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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、計中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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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點,別磨磨蹭蹭的!”莫琦不耐煩地沖著身後、扛著被卓龍的幾個嘍啰嚷嚷著。莫琦說得倒是輕松,畢竟扛的人不是他。你看這卓龍虎背熊腰的一條漢子,本來就很重,現在又喝得爛醉如泥,更是死沈死沈的,七、八個人才搬得動他。從酒窖到地牢,平時不消一炷香,就能走到的,這短短一小段路,這幾個人足足走了將近半個時辰。

“來人哪,來人哪!”走了好半天,終於來到地牢了。可是卻發現,本應守在大門外的十幾個馬賊,居然一個也不見。莫琦在門口連叫數聲,也不見有人出來。

“這幫兔崽子,上哪偷懶去了?居然連鬼影也不見一個!”莫琦沒有意識到問題,兀自在那抱怨說。

“偷懶?”一路上默不作聲的詹高,突然皺起了眉頭,“不對!偷懶也應該輪流偷,哪有整班人一塊偷懶的?而且叫了半天,也沒人出來……搞不好,快把門砸了!”

“砸門?好端端的,幹嘛突然要砸門,想劫大牢啊?”有個嘍啰不甚了解,他們光是搬運卓龍,就已經夠累了,哪有氣力砸門?

“我來!”莫琦似乎明白了詹高的意思,既然手下嘍啰們不肯動手砸門,他幹脆親自出馬。只見莫琦飛起一腳,狠狠地踹了大牢木門幾腳。要說這大牢的木門挺厚實、挺牢固的兩扇大門,吃了莫琦幾腳,居然也耐不住,“轟”地一聲,便被踹得向後倒了下去。

看到牢門被踹倒了,詹高手提鋼刀,一步躥了進去。莫琦也趕緊跟了上去。

二人進了大牢後,小心翼翼地,摸索著向大牢深處走去。二人本以為牢裏已經屍橫遍地、血流成河,連空氣都充斥著濃烈的血的氣味。可是進來後卻找不到一具屍體、一滴血跡,更別說血的氣味了。

“看來,那個女飛賊沒有來劫大牢——他們果然還是去偷懶了!”看到大牢裏沒有異常,莫琦放松了崩得緊緊的神經,打趣地對詹高說。

“別那麽快就下定論!”詹高並沒有因此而放松警惕,反而更加小心謹慎了些,“這樣,我們兩個先下去看一看!其他人在這裏等著——如果聽到打鬥的聲音,你們馬上帶這家夥下來!”為慎重啟見,在下去之前,詹高對負責搬運卓龍的幾個嘍啰叮囑一番。他想說,如果殺入大牢的,果然是胡說蔔供述中提及、尚未落網的女飛賊的話,她到此一定是為了救那個打敗了詹高的少年……那麽他們下去後,見到最糟糕的情況,不是下去後發現牢裏空無一人,而是女飛賊救出了少年卻還沒來得及出去……如果是前一種情況還好說,詹高他們只須多叫點兄弟去搜捕便可。怕只怕後一種情況——若真是這般,那就是狹路相逢,免不了短兵相接。那女飛賊厲不厲害不得而知,但那個傻乎乎的少年,卻是厲害得一塌糊塗,就詹高和莫琦兩個,對不對付得了,都未可知呀。不過,那個少年也不是全然沒有弱點——朋友就是他的弱點!事實上莫琦不就是這麽抓住他的嗎?所以詹高便讓小嘍啰們在外待命,萬一真的狹路相逢、短兵相接,卓龍就是詹高唯一可以扭轉乾坤的寶貝了。

“那我們跟著下去不結了?”其中一個嘍啰對詹高的安排有些不解。

“你想死啊?”詹高對這個嘍啰的無禮十分反感,當下虎著張臉,冷冷地說,“現在我們還不知道裏頭是什麽情況,萬一他們在下面埋伏著——我們就這樣帶著這麽一個醉鬼下去,豈不是自投羅網?”那倒也是,如果真遇上埋伏,殺將起來,卓龍這個醉鬼就成了累贅了。那嘍啰想想,便也接受了詹高的安排。

再沒人有異議之後,詹高和莫琦輕輕推開大牢的門,提著砍刀,躡手躡腳地走入下層的地牢。

由於深埋於地下,這下層地牢裏可沒有窗戶,全靠寥寥數盞掛在墻上的油燈來照明。所以進入下層地牢,一般會點上一盞油燈或者一根蠟燭,否則連腳下的路都可能看不到呢。不過為免打草驚蛇,詹高和莫琦並沒有點燈戓者蠟燭,在這無邊的黑暗中,他們放棄了視覺,全憑手腳的感覺,來了解四周的情況。

二人躡手躡腳、小心翼翼地沿著通向下層地獄的臺階拾級而下。忽然一些散亂、細碎的聲音傳來。那聲音聽著像是有人在吃東西,雖然郝聲音很是細微,放在平時,可不容易察覺得到。但在這寂靜的黑暗裏,在兩個目不能視物的人聽來,卻是異常的清晰和響亮。“這個聲音……難道有人在吃東西?”詹高和莫琦不約而同地想。轉眼二人已下到了臺階的盡頭。下來到之後,二人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。只見前方一張桌子上,點著一盞油燈,昏黃的燈光下,一個瘦小的男子,背向詹、莫二人,坐在桌子前,正在大快朵頤。

“好家夥,居然敢在這偷懶!”看到坐在那的是個男子,而不是胡說蔔所說的女飛賊,莫琦就放心了。當即走上前去,“奇爺叫你看大牢,是讓你在這裏吃……”話還沒說完,莫琦忽然被地上一樣東西絆了一下。莫琦低頭看了看。當眼睛適應之後,莫琦終於看清楚,剛才絆了他一下的,並不是什麽東西,而是一個人。

“這,這是……”莫琦一怔,擡起頭來,只見剛才還坐在桌子旁大快朵頤的瘦小男子,此時站了起來,回過頭,正望著自己。

“不好,是昨天被我抓來的那個小鬼!”雖然因為背光,莫琦只能看到那人的大致輪廓,但莫琦還是很快認出了他來,“他怎麽跑出來了?”盡管心中有無數疑問,但現在不是問問題的時候。莫琦大吼一聲,趕緊拔出腰間的佩刀,沖那少年劈頭蓋臉,一刀砍了下來。

莫琦沒有認錯人,那少年正是昨日被莫琦活捉、關進了大牢的路飛。被關了一天,剛剛被放出來的路飛,肚子早咕嚕嚕叫了,所以出了牢籠之後,路飛並沒有即刻往外跑,而是坐將下來,先好好祭奠一下自家的五臟廟。就算明知敵人已經來到了身後,路飛還要再往嘴裏塞上一只雞腿,這才站起來。

莫琦這一刀砍下的瞬間,路飛兀自還在用手背擦嘴呢,眼看刀子即將砍到路飛的頭頂,路飛忽然向旁一閃身,繞到了對方身後,莫琦的刀子沒砍著人,卻砍在了桌子上。趁莫琦還沒把刀子拔出來,路飛突然兩只大手一伸,貼在了莫琦的背心上。人身背後,有諸多要害,一旦被打中,縱使不死也得重傷。所以發現對方將雙掌貼在自己背心上時,莫琦只道自己死定了,心一下子涼了半截。誰知路飛沒有運內勁打擊莫琦的背部要害,而是快速地在其背後一陣揉搓。

“他這是想幹嘛,是要封我穴道嗎?”莫琦正奇怪呢,路飛的雙掌突然離開了莫琦的後背。

“好了,幹凈了,可以打了!”莫飛拍了拍幹爽的雙掌,心滿意足地說。

“你這小鬼,居然拿我的衣服來擦手!”聽到路飛的話,莫琦終於明白這少年想幹嘛了。這可讓莫琦難以接受,這時他寧可挨路飛一掌打死,也比受這份屈辱強。

莫琦大怒,一把拔出了砍刀,轉過身來,再次砍向了路飛。眼看刀子就要砍落在路飛頭上,忽然刀子停在了半空中,沒有再往下砍。莫琦微微一怔,定睛一看,卻見路飛用兩個指頭,輕輕地夾著莫琦的刀刃。莫琦大驚,趕緊想把刀子奪回來,但無論他如何用力搶奪,那刀子卻仿佛是在對方手指頭上生了根似的,竟然紋絲不動。莫琦急了,飛起一腳,徑直踹向路飛。路飛見了,隨手一指,戳在莫琦踹過來的腳底板上。莫琦感覺仿佛是踹在一根尖銳的倒刺上,一陣鉆心的痛。劇痛之下,莫琦無奈,只得松開了抓刀的手,抱著腳滿地打滾。

“老詹,別光顧著看……快來幫忙啊!”在見識到路飛的厲害之後,莫琦這才想起詹高來,當下強忍著鉆心的痛,招呼詹高過來相助。可是莫琦連叫幾聲,卻始終不見詹高過來。

詹高哪去了?原來在看到那個男子吃東西的背影時,詹高就在猜,那人會不會就是路飛呢?詹高不會忘記,在武威城決戰的那一晚,路飛曾和他講過,路飛喜歡吃肉……所以此時看到那少年的背影,詹高即刻聯想到了路飛;當看到莫琦與那男子打起來時,詹高更加確信,那個男子便是路飛。

“那個小鬼功夫奇高,我在武威城就敗在他手裏一次。莫琦那家夥的身手並不比我強多少,我們兩個聯手,估計也不是對手啊!”遠遠看到莫琦跟路飛打起來,顯然占不到什麽便宜,詹高便在心裏想,“既然打不過,何必白白送死?私下現在那小鬼被莫琦纏著不能脫身,我不如趕緊上去,把卓龍拖下來,用他威脅那小鬼,倒還有些勝算!”

詹高拿定了主意,當即轉身又從那臺階跑了上去。

“快,快,快!快把那個醉鬼押下去!”詹高一頭撞了出來,看也不看,便沖著外頭嚷了起來。可是話說完半天,卻不見人應聲,待詹高眼睛適應了外頭刺眼的光線後,他驚訝地發現,卓龍不僅解除了捆綁,還拿著雙刀,站在了他的面前,而跟他們來搬運卓龍的那幾個嘍啰,此刻全倒在了地上……

“這……這是……怎麽回事?”詹高顯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“你……你不是……你不是跟著奇哥去了嗎?”詹高手指著卓龍身後站著的另一個人,那是一個金發碧眼、高鼻梁、白皮膚的少年——胡說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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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咦?奇怪了!”將兩份藏寶圖,以四個角的文字為基準,拼接作一處之後,巴奇越看越覺得不對勁。

“什……什麽奇怪?哪裏奇怪?”一旁的胡說蔔忍不住湊上前來,看著巴奇擺在矮幾上的地圖,好奇地問。

“從這拼接的文字來看,應該沒錯才是……”巴奇手指著藏寶圖,向他的同胞解釋說,“可是你看這圖,這些線,明顯和我的藏寶圖上的山川河流對不上啊。這是怎麽回事?”

“這個,會不會……”胡說蔔小心翼翼地問,“會不會是,這張藏寶圖……是假的?”

“不可能!如果這圖是假的,那這四個角的文字,沒理由能夠拼接得上的……”巴奇撓撓頭,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樣。

“那……那就是,你這張圖……是假的!”胡說蔔又說。

“不可能!我的藏寶圖絕對是真的!”巴奇搖搖頭,十分肯定地說,“你知道我為了這張藏寶圖,殺死了多少人嗎?這怎麽可能是假圖呢!而且自從我得到這張圖以後,江湖上再沒聽說哪裏又有一張圖。所以我這張藏寶圖,絕對是真的!”

“這樣啊,那我可放心了……”胡說蔔松了口氣,忽然從懷中摸出了一把粉末,隨手灑向巴奇。

巴奇正全神貫註地研究著手中的藏寶圖,渾沒註意到。待他註意到時,兩塊眼皮子已經像灌了鉛似的,神志漸漸模糊,不一刻便進入了夢鄉。

“哼哼,我還以為‘沙漠賊王’有多厲害,”聽到巴奇呼吸勻稱,顯然已沈沈睡去。謝下防備的“胡說蔔”,居然從口中吐出了那美銀鈴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來,“還不是照樣上了我的當,拱手將藏寶圖送了給我?”說著,“胡說蔔”隨手拿起屬於巴奇的那一份藏寶圖,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。

“你一定做夢也沒想到,你從卓龍那搜出來的藏寶圖,竟然……是假的!”“胡說蔔”將藏寶圖收入懷中,兀自得意洋洋地對扒在矮幾上,人事不知的巴奇說,“你該不會以為,我會蠢到,拿著張真藏寶圖,送羊入虎口吧?實不相瞞,四個角落的文字能拼湊得起來,那是因為這份假藏寶圖,是我從真圖上,拓下來的——本來我只是想以此確認藏寶圖的真假,想不到最後卻成了引你上鉤的法寶……”

“好了,藏寶圖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。”收拾妥當之後,“胡說蔔”看看窗外的太陽,估摸著時間,“地牢那邊,路飛、胡說蔔他們應該已經和卓龍匯合了。多謝你這兩天的招呼,既然東西拿到了,那我們也該走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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